第1章 奶奶篇（狗伢）（2 / 2）

他第一次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是来自于村里面那个在夏天打工的年轻人，住在前村的三丫头。

三丫头的奶奶是玉花老太最好的朋友，两个人经常凑在一起聊天，那天玉花老太和往常一样在村口的溪沟里面洗完了衣服，又像是赴约似的，带着狗伢进了三丫头奶奶的家。两个老太太有一搭没一嗒的闲聊着，因为一个苹果的缘故，让狗伢这个四岁的孩子，和三丫头这个十几岁的青年，开展了一场懵懂与初入人世的对话。

“你从哪里来？”狗伢奋力的咬了一口三丫头带回来的苹果，带着含混不清的口音问着三丫头。

三丫头早就认识狗伢，但是狗伢似乎并不认识三丫头，这也不奇怪，小孩子本来就是不记事情，更何况三岁之前的记忆，仿佛就是被老天爷活生生的抽走一般。

“从上海来！”三丫头初中毕业就不再读书了，他的脸上往日的稚嫩，也在这半年的打工生涯的磨砺中，开始慢慢消散，看着眼前地这个小孩子，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虽然很稚嫩，但是他也愿意去回答。

“上海？上海是哪里。你去上海干什么？去上海就会有很多的苹果吃吗？”狗伢再次咬了一口苹果，看着陷入果肉的牙印，狗伢的脸上写满了满足。

三丫头摸了摸狗伢的小脑袋瓜，因为夏天的炎热，他被剃了一个小平头。这个小孩子真的是“傻”的可爱，上海哪里有很多苹果吃，这次要不是想家了，他哪里舍得来回的路费，就这苹果，他也只是舍得买了五个，自己吃了一个，被你这个小子占便宜吃了一个。

“我去上海打工呢，上海，在我们中国东边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走过去需要三四天的时候。”

“打工干什么？什么是打工。”

“打工就是赚钱啊，比方你现在吃的这个苹果，就是打工赚来的。”

三丫头很有耐心地回答了狗伢问的问题，他不知道，狗伢已经用他小小的脑袋，思考着一些很离奇的故事和想法。

04

狗伢爱上了打工，也爱上了上海。

他开始探求打工的意义是什么。

奶奶带着狗伢去了四爹（李家老四）的工作间，一个坐落于马路边的老房子，自从这里修建马路以来，一些有远见的农村人，已经开始在马路边的宅基地上，修建属于自己的房子，李家老四——铁匠，在农忙的闲暇，就会在这里忙活着自己的营生，赚取一些收入，来修房子、盖房子，还有娶老婆。

铁匠此刻正在吃着玉花老太带过来的饭菜，狗伢看着火炉里面还在燃烧的炭火，突然间问了自己的四爹：“四爹，你是在打工吗？”

铁匠看着自己的侄子，从他的眼神中，都是充满了宠溺，这个侄子的眉眼之处，都太像自己的三哥了，对于这个侄子的问题，他也总是会耐心地回答。“不是，四爹在打铁。”

“那么打工是干嘛的？”看到没有收获到自己的答案，狗伢继续问着四爹。

“打工，是用来赚钱的。”四爹怕和四岁的小孩子说的太过于繁琐，就简单地进行了解释，说着便从自己收钱的盒子里面，掏出了一张第四套人民币样式的一块钱，“拿着狗伢，去对面的小店里面，买四根棒棒冰，甜甜！你看打工就是赚钱，就可以买棒棒冰。”

出乎意料的是，狗伢第一次没有接过四爹递过来的钱。他从四爹这里得到了答案，原来打工就是赚钱，打工就是和四爹一样打铁，四爹不是打工，因为四爹是在家里打铁，那么三丫头哥哥打工，就是在外面打铁。

狗伢的脑海中浮现起来一个画面，那么来来往往说打工的人，都是和四爹一样，在外面举起锤子，在那里奋力的打铁。

当然，他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是错的，他还难以理解打工的意义，但是他可以明白的是，在这一瞬间，他对于四爹和那些打工的人，产生了他这个年纪的心疼，虽然只是一晃而过的心疼，可能明天醒过来，又再次会抛之脑后。

狗伢把一块钱重新塞到了四爹的口袋里面去了，然后他尝试着去举起来四爹刚刚用来打铁的锤子。

吃力，好沉！

四爹真的是太辛苦了，他在家里打铁都这么辛苦，那么那些出去打工的人，更辛苦了！

狗伢对于四爹，心疼起来。他知道四爹每次抡起来的锤子，都是十分地沉重。四爹要抡多少锤子，才能够赚到钱呢。他看着四爹有些出神，

此时，在他只有四岁的脑袋里面，开始想着打工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