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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涟4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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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人寿大限将至,毕生大业成就的影儿也不见,该做何叹,老杜的白头趋幕府,人又能奈之何?

沈嘉树折下柳枝,站在水边,扬起胳膊用枝条击打水面,激起水面溅出阵阵水花。

水花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呈斜线飞向天空,最终在自身的重量下直直地掉下来,扑通一声,泛起阵阵涟漪,水面荡漾,最终归于平静。

更何况,沈嘉树望着朱涟,心中所爱近在眼前,却不知意中人心里有没有对他的一点点喜爱。

沈嘉树可以确定的是,他的一生都在一腔对爱人的爱意中度过,可是他不能确定的是,终其一生,他有没有得到一点爱意。

如果突发意外,明日横死,这是沈嘉树最为遗憾的一件事。

明明近在眼前,问一声就知道的事,沈嘉树敢吗?

情让人胆怯。

“今日胡乱说的,将军别放在心上。”朱涟判断话题已经聊到不能再深入的地步,决定就此终结,至于她开启话题最初的目的有没有达到,从听到的回答来看,朱涟觉得沈嘉树像是听懂,又像是不想听懂。

投枝入水的活动结束,沈嘉树扔掉柳叶快掉光的柳枝,用衣襟擦干手上的水,继续翻诗集,说:“李长吉终究是觉得被群鬼环绕,还是觉得自己是鬼?我从未有自己是鬼的感觉,王妃别类比。”

李长吉的诗文仔细读,很明显能看出,描写环境用的是黄土包的孤坟,周围动着的是魑魅魍魉四小鬼,耳边听见的是鬼哭叫狼嚎,身边还有露水像眼睛一样看着他,描绘似真,状摩如在眼前。

诗文是李长吉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层层压迫,步步紧逼,难怪诗人英年早逝。

“不敢。”朱涟低下头,怎么敢当面说活生生的人是鬼,也太失礼,即便是仇人,朱涟也不会这么说。

沈嘉树倒是不意外,知道朱涟不是能直接承认的性情,无论怎么问,也是不会说的,不欲逼问。

朱涟从藤椅上站起来,在树下与池水边踱步,半晌才抬头说:“还没有谢过将军给我自由。”

这几日朱涟出行,并无阻碍,的确比在王府时自在得多。

要知女子一生,未出阁时在父母家中,出嫁以后在夫婿家中,等闲不能出门,被拘在四角屋檐下,一座院落中。

朱涟在王府时,基本上没有出过门,如今在将军府,虽然名不正言不顺,身边少管教礼仪的嬷嬷,竟比正经做端王妃时还要宽松,能自由走动,岂不好栽?

“东边的尼姑庵,西边的道观,都不是好去处。”沈嘉树深深地看着朱涟,“能走才是自由,王妃试着走出过将军府?”

以往在军营时,军师总是调笑沈将军,说他性情执拗,喜欢什么抓住不会放手,日后迎娶的大家小姐可要受禁锢之苦,后来见沈嘉树和别的姑娘连往来都没有,才息调笑的心思。

朱涟一向知道去尼姑庵和道观的事情,人来人往,用的又是将军府的马车,以将军府严如整板的治府如治军的管理方法,任何动静尽在沈将军的掌握之中,也是寻常。

只是朱涟去道馆、尼姑庵这种宗门清静之地,是在寻找离开将军府以后她独自一人的收留之地,这一点,沈将军又知道多少。

能容忍多少?

虽然此间平安喜乐,可是端王妃没有永远留在将军府的理,这一点,人尽皆知,只是没人说。

对于这几次出行,朱涟几乎是一个人去的,胡珠得知以后,说,男子嫉妒最是伤情,小姐既然进将军府的门,住下这段时日,沈将军看起来不是宽容大量能轻易释怀的,恐怕不会轻易放小姐离开。

朱涟认为恰好相反,沈将军虽然看起来执拗,其实宽容冷淡,从他身边几乎没有亲近之人就能看出,一旦有人要从他身边离开,即便心里接受不了,沈将军心中的骄傲也让他不屑于挽留。

骄傲得连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口,难怪身边空无一人。

如今朱涟瞧着,沈嘉树的眼神话语态度,却应和朱涟的说法,不能是能放人的意思。

朱涟不得不承认,光沈嘉树的眼睛一直盯在她身上,即便嘴里口中什么也没说,足够代表万千心意。

痴迷的心意。

不过不着急,对于刚才说的话题,朱涟不急着走。

时候未到,尚且没有成熟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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