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京（1 / 2）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三年的日子，格外漫长。

燕泠一大早就拎着关婶换下来的一大桶衣裳，沿小路往河边走去。

初春的水，寒意森森。

燕泠的手一片通红，她浑然不觉，像是已经习惯了，熟练地拿出衣裳，用水打湿，皂荚搓在比较脏的位置，用手搓一次，再用洗衣棍一遍遍捶打。

村里的大娘每每瞧见燕泠，都会嘀嘀咕咕的议论，一开始还会压低声音，后面干脆放开了嗓子。

“一个丫鬟也敢谋害主子，呸！”

“鸡窝里飞出去，也想当凤凰呗。”

“这样的人在我们村待了三年，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儿来。”

“自从她来了我们村啊，我都看紧了我家几个皮猴，绝对不能让她伤害孩子。”

起初燕泠还会跟她们辩驳几句，时间长了，发现一张嘴根本说不过印象先入为主的村民， 她也就懒得再争辩。

噗通一声。

一块石子掷入水中，溅起水花，一个瘦若竹杆的小男孩双手叉腰，喊道。

“坏人，关婶找你。”

男孩说完，就和伙伴们哄笑跑开了。

把洗好的衣裳拧出水放进桶里，两手撑在膝盖上起来，一阵眩晕，险些栽进水里。

燕泠提着重桶，强忍着疼痛慢慢往回走。

三年前尚书府的大雪，使她染上了无药石可医的寒疾，疼痛反反复复。

天一热，稍加注意，旁人倒也看不出什么。

燕泠远远就看到，关婶的院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关婶，另一个是允嬷嬷，老太太身边的人。

允嬷嬷老远就看到了燕泠，眉头深深皱起。

瘦可见骨，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脸色蜡黄，头发毛躁，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补丁衣裳，鞋底已经磨得很薄很薄，提桶的手，似乎用尽了全力，只见几根清晰的骨头。

这还是三小姐？

允嬷嬷是燕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在尚书府待了一辈子，有些事儿，还是看得很明白。

她对燕泠道：“三小姐，老夫人命老奴来接三小姐回府。”

元嬷嬷的不卑不亢，倒是显得燕泠更加拘谨。

“嬷嬷受累了。”

“三小姐先上车。”

车夫搬来脚凳，有些高，燕泠很是吃力才爬上去，帘子放下，允嬷嬷的眼神有些冷漠。

“关婶，我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关婶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儿，立刻眉开眼笑地说道。

“好好好，嬷嬷进屋喝杯热茶。”

允嬷嬷跟着关婶进了屋，关婶殷勤地倒茶，水面上，荡漾一圈圈碎茶叶。

“茶就不必了。”

“我只是想问你，三小姐，为何变成今天这样子？”

关婶心里咯噔一响，难道是她让燕泠干活，嬷嬷不高兴了？

不应该啊，刚才嬷嬷看见燕泠提着桶，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关婶装模作样，“啊？三年前你们让人送来就是这样啊。”

允嬷嬷冷笑一声，“我不管三年前送三小姐前来的人说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三小姐的腿是怎么回事儿？”

还好还好，燕泠的寒疾不关她的事儿。

关婶松了一口气。

“丫头的腿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三年前她醒来，三天两头说腿疼，后来吧，突然就走不了路了，可把我给吓坏了。”

“我说，好好的一个姑娘，走不了路怎么行啊，我赶紧给她找大夫，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大夫说，是寒疾！”

“丫头躺了好几个月，药也是一副副的熬着喝着。”

“我把丫头看作自己的女儿，她受苦我心疼，恨不得把自己的好腿给她啊。”

“终于有一日，我从地里回来，看见丫头站在门口等我，可把我高兴坏了。”

“苍天有眼，让丫头能好起来，不然我可太对不起你们了。”

关婶声泪俱下，装模做样的擦了下眼泪，又一脸讨好的笑。

“嬷嬷。你今日把丫头接回去，辛苦你了，这点心意，你拿着。”

关婶塞给允嬷嬷一个钱袋子。

允嬷嬷不要，关婶不肯撒手。

“嬷嬷，你大老远从京城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这没多少，嬷嬷路上喝杯热茶。”

允嬷嬷扯开关婶的手，站起来，面无表情。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老夫人，想要收买我。”

允嬷嬷垂眼看了一眼关婶身上的衣裳，上好的料子，花样精致，只是不合身，小了。

“这点银子，你还是留着买身好衣裳吧。”

马车走了一个月，总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