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3）

抬水的一天是漫长又枯燥的，对小混混来说这活简直又累又苦，是个人天天爬上爬下都会顶不住。

因此瓢虫跟骨仔他们都会暗戳戳的躲起来歇一会，可榆牧不行，他要是卸下来就会想起君钰。尽管知道君钰还在，可是那种心里落空空的太磨人了。

以至于他习惯之后，每天都会超额搞定，回到屋里时完全顶不住疲惫，抱着刀匣倒头就睡，而忘记了时间。

直到那一天，满身是汗的榆牧连喝水都来不及，只想着早点回去。

推开门的时候愣住了，这一刻心脏猛然停止。

披散头发的君钰坐在床边，她的衣裳凌乱，像是刚睡醒那般，眉宇间的疲倦还没散去。总是平静而沉稳的剑灵化成了平凡的人，竟是脆弱的。

榆牧的声音吸引了她，君钰抬头看去，过浅的眸子看着总是冷淡，此时却是温和，眼角微垂带着浅浅笑意。

心脏又嘭嘭跳跃。

君钰朝他伸手，她歪了头，头发尽数倾斜到一边，“我醒来了，但是没见到你。”所以我在等你回来。

榆牧走过去伸手，两掌相合。还有些通透的剑灵，又结实起来。

“我……”小混混有些狼狈，他手心全是汗，冰冷的触感一碰才发觉其中的灼热。不想脏了对方，刚想缩回去，却被对方反握住。

君钰将他手向上翻转，不过短短时间，他手上就磨出了一层薄茧，还透露些结痂的血丝，可怜极了。

剑灵只是按在那些薄茧上轻轻揉捏，难言的心酸慢慢积累，骤然停住才压着声音道：“疼吗？”

榆牧干巴巴的转眼话题，“不疼，你什么时候醒的。”

“今天。”君钰视线一转，对面大开的窗户外有一片已经长出新芽的树，“过了很久了吗？”

小混混整天浑浑噩噩，盼着君钰醒来哪里还记得时间，问他也不知。

所幸剑灵没有追问，她勉强醒来，坚持到现在已经很累了。

“我还想睡一会。”

榆牧赶紧道：“我守着你！”

君钰眨了下眼，她看得出榆牧也很累，于是自然的邀请，“要一起吗？”

说着，她往床内挪去，给榆牧留出一块空地。然后抬头，这不分男女的剑灵满脸纯粹。

谁都能拒绝，榆牧拒绝不了。小混混僵硬笔直的躺着床外，耳边是君钰的呼吸，她连呼吸都是凉的，像清晨带着霜露的风。

两人手臂相贴，一边是少年的炙热，一边是剑灵独有的冰凉，君钰侧着身正对着他，眼睛已经闭上了。

而榆牧睁着眼，没坚持多久也睡了过去。不知何时，两人额间相抵，亲昵又缱绻。

立春而耕，即便是两国相战，在这个时节也默契停了手。反正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如蹭这个时候腾出手来，去准备春耕。

每到这时，巡恒的圣上便会率群臣下京，以牛，猪，羊三首祭土地，以求今年风调雨顺。

今年定在了东地。

大将军易得蕤长年镇守边界，十二岁入剑冢得破均，已过三十余年，除朝中大事，概不回都。

此时他站在三尺长阶黄金路下，岁月磨砺了他的相貌，而留下更为沉重的魄力，使他背脊如山崎挺拔，不曲不弯。

今年大将军回来的早，境内还有许多臣子未能归京，但都城内的臣子也不少。

楚丞几步上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不威自怒的强壮雄狮。

“易将军回来的早，不如与我在城中走走。”

易得蕤满是风霜的手，压在剑柄之上，手背外露的青筋看着格外有力。

他是目前唯一可持剑上朝的臣。

虽剑不是破均，那把名剑被他封在了将军府没带出来，但也不妨碍他用别的剑依旧可大杀四方。

“丞相相邀，自然作陪，走吧。”

两人如同故友般走在城道上，谈着无伤大雅的家常小事。

不知何时转了话题。

“犬子在将军手下做事，不知轻重，还望将军多多担当了。”

易得蕤目不斜视，连步子的距离都分毫不差，“丞相严重了，池杉正处兴盛，锐利一点不碍事。”

楚丞摇着头，叹道：“未必，他自幼年得剑，后出事故应而换剑。就跟换了性子似的，受不得折。久之，已生心障。”

“而今，旧刀再出，又生事端。”

易得蕤听着莫名觉得有些无趣，即便楚池杉要生事端，有他少将军的头衔，又有他当官的爹能有他什么事。还不如早点回去，听破均那小东西的闹腾。

于是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无妨，事多了就懒得想这些乱七八糟了。”

楚丞：“……”

“既然如此，也罢。不过剑冢近些时候封了起来，丧事被春耕压着，尸首都得生出味了。”

易得蕤斜眸扫过这似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