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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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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开场时,紫红天鹅绒的帘幕缓缓拉开,全场的灯光霎时暗下来。

就在那时,沈舜华握紧了他的手,用梦呓的语调低声告诉他,在圣约翰的舞台上也演过同样一出戏。

女主角是堆着高高假发,摇着扇子的她。而男主角便是他那个翩翩绅士风度的大哥,他弯下腰来亲吻她的手背。

其实并没有过这样一出戏。

在戏剧社里她是毫无争议的女主角,只是董瑜却从未参演过一出戏剧。

她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随口提了这样一句,就当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随着恢弘的管弦乐在整个戏院里响起,金属明亮宏阔的声响震撼着听众的鼓膜。他反过来握紧了她玲珑的手腕。

下意识里,大哥与她在舞台上眉目传情的幻想越发鲜明清晰。

在市里的学校念书时,同窗只知有董二少爷,不知他有个在上海念书的大哥。同学之间他是公认的最倜傥者,毋庸置疑,他还从未体验过被大哥比下去的滋味。

一想到这里,董琦的内心熊熊妒火就愈燃愈旺。

他看东香的眼神里透出几分晦暗;下人之间的传闻他自然是一概不知,不明白她与大哥有什么干系。他只是单纯早就看不惯这个丫鬟。

嘴硬要是在珍珠那样善解人意的丫鬟身上还能让他觉得可爱,在她身上就只遭人憎恨了。

若说身为下贱还不是她的错,心比天高就真是她的错了。

东香从他目光里察觉到他的腹诽,颤声道:“二少爷,太太就要回来了。”

上次她用这借口提醒他就没起作用,这次就更没用了。

他懒也懒得理她,一个丫鬟而已。就算太太回来,顶多也是说几句好话就糊弄过去的事。更何况太太是他亲生的娘,自然护犊子。

珍重名声的家庭,从来只会把火熄灭在高墙里,而绝不会放出去燎原。

知母莫若子。他知道太太此时恐怕正在饭店的酒桌上,因为那卫先生的一个笑话而笑得前仰后合。他没那样轻易被哄骗过去。

“二少爷。”

她想起了她的铜盆,如今只恨它留在书房里了。

外面的天色逐渐晦暗,块状的乌云聚拢来,黑云压城城欲摧一般。没有雨,低低的空气里写满雨意。

他逼上来,鼻腔和口中的吐息几乎喷在她面上。她皱起鼻子往后躲闪,一双手腕却早已经被他擒住。

她张口,“不要。不要。”

珍珠含泪的面孔在她脑海里闪过。原来珍珠也经历了这些吗?可珍珠马上就要做她青梅竹马的新娘子了。她没来由地想。

董琦用劲将她面孔捏紧,啪。啪。她没反应过来,直到头被掉转到一边去了,才想起来他刚才是给了她两个耳光。

刚被卖到董公馆的时候,金嫂子说要给小丫鬟们立规矩。几个年老的婆子,让她们站在砖头上,在烈日底下烤。那时她膝盖痛得像要碎裂成几块;趁婆子背过身去,忍不住松了下腿,不料婆子立马回身,在她脸上左右开弓。

她们说的话,在董琦的嘴里形成了奇异的回声,“给她两耳光会听话一点。”

直到脸颊肿起来,有两条泪水慢悠悠地爬过,她这才发现她是在董琦眼前落下了眼泪。

她咬紧嘴唇,趁他没留意,冷不防用膝盖狠狠顶他一下。他痛得弯下腰去,禁不住叫出声。

从没听过的尖声在庭院上空回荡。过了片刻她才意识到是她自己在用非人的嗓音求救。

她不知道的是,后院里金嫂子对旁边的婆子说:“是哪个的小孩没管好,成天在那里鬼叫。”

董琦给了她下腹一拳,让她止住叫声。她像条虾一样疼痛地弯曲,折下腰来。紧接着,又有说不清是巴掌还是拳头的痛击,落在她肩背,腹部,全身。

她感觉到他的鞋底在她身上踩过。那曾经被他夸耀的订做的皮鞋,在她身上留下钉子般的印记。

暴雨般的疼痛向她袭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是一层薄薄的软甲,被轻易击穿了无数洞口。

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突然破碎了,温热的液体渗漏出来。

董琦的喘息和他鞋底的碰撞声变得像一种咒骂。

天空变成灰白斑驳的弧线。

直到在某一刻踩踏和踢打戛然而止。

她回过神来,想用手扶着地坐起身来,却发现肩和腿都早已使不上力气。

她的头磕在光秃秃的地上,眼睛里看着屋檐底下挂的灯笼,泪水模糊了温暖的光晕。她听见董琦的声音在对别人说:“没做什么,管教一个丫鬟罢了。”

是太太终于来兴师问罪了罢?还是金嫂子实在看不下去,找上门来叫他动静小点?

无论是哪一种,她已经不太在乎了。

泥石和沙砾摩擦着她的脸,有一种咸湿的感觉,后来她用手一摸才发现脸上不知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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