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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二日姜晏晏难得晚起。

凌晨时分有人捡起被踢到床下的窗帘遥控,终于将一夜溶溶月光不紧不慢合拢。姜晏晏又累又倦,某根神经却清醒,半晌伏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她极安静,像是呼吸均匀早已入睡,直到有手臂从身后搭过来,半强势将人拧成面朝面的姿态,而后也并未离去,贴合在体温微凉的脊背,来回轻缓摩挲。

掌心下的肌肤纹理有细微紧绷,与当夜大半时间下的状态别无二致。且长久不息,无声昭示出人的清醒。虞珩仿佛并未察觉,深夜趋于静谧的卧室,哄慰小孩子一般的亲密怀抱更多传达出的是轻柔安抚的意味,直到被单下所有抵抗都逐渐卸下,枕畔间的呼吸真正变得平稳。

姜晏晏原该沉睡,却清晨很早就听见另一边床的窸窣响动。地上的衣服被捞起放到架子上,而后有人走近,在床边轻轻坐下。无需睁眼便能察觉来自咫尺之外的垂眸打量,姜晏晏自始至终都闭着眼。

半晌虞珩推门离去。确认没了一丝声响后,姜晏晏才终于拥着被子坐起来。

清早的卧室泛出一点冷,唯有额头仿佛还残余一丝被轻拂过后的温意,姜晏晏伸手摸了一下,又很快放下。

她一动不动坐了半晌,最后光脚踩到地毯上。前一夜的衣服注定不能再穿,拖鞋也一早丢在餐厅没被带进来,姜晏晏从衣帽间找了件干净的深色外衣裹上,悄无声息打开门,准备回到自己房间,然而堪堪与外面提着拖鞋路过的家佣正面相撞。

对方下意识看了眼主卧的方位,又落在姜晏晏空荡荡的男式外衣和不着一物的双腿上。

明亮廊灯下,姜晏晏脚踝往上隐约泛有痕迹,斑驳不一,宛若梨花蕊一般的颜色。家佣训练有素,旋即收回视线,礼貌无波道了句早上好。姜晏晏只作没听见,一声招呼不打,面无表情穿过人回了自己房间。

她又洗过一遍澡,之后连头发都没干,就赶得什么似的要离开云阙三号院。管家记得她的课表,知晓距离上午第二节的必修课还很有一段时间,偏偏姜晏晏不乐意在餐厅坐下用饭,于是只好让人把早点打包,又嘱咐当天的早餐和样式都是虞先生清晨特别交代过的事项,一边说一边把餐盒袋递过去,姜晏晏却连眼神都没分一个,没听见一样径自往外走,留下管家冲着季鸣大眼对小眼,最后无法,只得把东西交到季鸣手上。

路上姜晏晏把关了一夜的手机开机,登时跳出数条消息,皆来自虞彦庭。

前一晚被粗暴挂断电话的行为显然让虞彦庭动了怒,之后一连发来十几条消息,起初还是文字,后面就越发没耐心,到最后只有简短一句语音消息,压着嗓音要两人单独见一面。

姜晏晏看完,手机静音放到一边。却在这时候虞彦庭的电话又追了过来。

她没有接。一动不动看着屏幕亮了又暗,反复三次,虞彦庭终于作罢。

中午虞靖生在餐厅找到姜晏晏时,后者正坐在窗边怔忡发呆。

她甚至一时没有察觉他的到来,托着脸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的模样。时节已然转暖,姜晏晏仍穿一身长袖长裤,颈间系了条蝴蝶结形状的白色丝巾。直到虞靖生拉开椅子坐下,她才慢半拍回过神来。

虞靖生笑说:“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好像不大高兴。”

“没事。”

虞靖生想了想,又说:“是在担心最近集团的订单毁约危机?”

姜晏晏随之抬起眼,看过来。虞靖生观人脸色,才发觉姜晏晏尚且一无所知,停顿片刻,将从父亲那里听说的消息大致转述一遍,最后说:“……据说问题应该确实挺严重,业内已经有人疯传集团这回要易主,我爸也说虞氏已经几十年没经历过这么大危机,而且很像是被人里应外合,蓄谋构陷一样。不过,应该还不至于到外面传的那么危急的地步,就看虞珩堂兄什么时候肯点头答应了。”

“答应什么?”

“联姻。”

虞靖生说得理所当然:“这个法子最快捷也最稳妥,当年虞叔掌权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很快就稳定下来了局面,堂兄没道理不这么做。而且事态紧急,目测近期就会敲定。我听说昨天就有人坐不住,带了女儿专程去堵堂兄的办公室,说是顺路上去看看,实际就是找机会叫两个人相亲见面。”

虞靖生又说几句,察觉姜晏晏脸色毫无缓解迹象,反倒有些心不在焉,不着痕迹暂停了话题。不久后有服务生端来姜晏晏偏爱的菜品,却半晌不见后者动筷,虞靖生看了看她,提醒一声,没有得来回应,想了想,转而说:“翁澜阿姨……”

母亲的名字被提及,姜晏晏片刻后终于抬头。虞靖生若无其事接着说:“我最近在跟一个科研项目,查了些跟基因治疗相关的文献,今天恰好翻到几篇翁澜阿姨以前发表过的期刊文章,不夸大地说,当年在基因治疗领域的研究上,国内还没有哪个人能比得过她。”

“应该也跟机遇有关系。”姜晏晏沉默一会儿才开口,“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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