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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三)(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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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走了好一段路才缓过神来,絮絮叨叨和陆蘅介绍这位神宁军主帅的传奇人生。正说得起劲,却见临安公主陆昭华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迤逦而来,阿离小脸发白地闭紧了嘴巴。

陆蘅悄悄握了握她的手,旋即放开,笑颜如花,边叫着“姐姐”边迎了上去。

陆昭华身着大红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梳着双螺髻,插一支赤金缕空海棠步摇,发间点缀着莹莹南珠。细眉杏眸,琼鼻檀口,面容倨傲,当真是富贵已极的天之骄女。

“手里拿着什么?”她挑挑嫣红的指甲,口吻淡淡,纵然嗓音难掩少女的稚嫩,却已颇具威仪。

“如姐姐所见,是鸡。”

“拿来作甚?”

“回姐姐话,养着好玩的。”

陆昭华翘起指尖,抬了她的下巴,仔细打量她。

近日她听闻谢哥哥启程返京,整颗心都不在皇城大内,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又是求父皇让谢哥哥做伴读,好叫她日日得见,以解相思之苦;又是挑选胭脂水粉,试画新妆,裁制秋裳,乃至研制糕点,不在话下。如此忙忙碌碌,自是无暇他顾,倒叫这小丑八怪过了半月好日子。

陆蘅之母柔嫔姿色倾城,否则也不至于一入宫便承宠,甚至五年后依旧长盛不衰。倘若不是那女人不长眼,冲撞了孕中的母妃,也落不到那般凄惨下场。人是死了,落了个干净,但弟弟陆箴却因此留下了难愈的病根。

作为柔嫔之女,陆蘅幼时玉雪可爱,人人都赞一声美人胚子,然而随着年岁日增,却渐渐泯然众人。但是那双眼却在清灵之外有了丝丝妩媚风韵,看得临安牙根痒痒。刚才得知小陆箴又高烧不退,再看陆蘅,虽说面色依旧憔悴,但身段丰盈不少,不由更添一层恨意。

“后宫不养畜生。”陆昭华别有所指,命令,“来人,给本宫宰了!”

陆蘅笑道:“姐姐何必脏了眼?您若不喜,我便将这……”

话音未落,左右太监便齐齐抽刀,身手干脆利落地了结了母鸡的命。陆蘅手里拎着个鸡爪,鲜红血液溅了她满脸满身,顺着刘海滴到卷翘睫毛上,复又蜿蜒至蜡黄面颊。

她用另一只手揩去滚落唇瓣的血珠,敛去笑意,面色平静:“谢姐姐赏。”

陆昭华一滞,啐她:“没个骨气!”本欲再下狠手磋磨磋磨她,却见一宫娥匆匆而来,喜气洋洋禀报:“公主,谢公子往勤政殿去了。”

陆昭华惊呼一声,忙丢下一句“算你好运!”便带人浩浩荡荡往勤政殿跑去。

陆蘅默默蹲下身,清理母鸡残骸。阿离看她眉目萧索,长睫凝泪,宛如牡丹滴露,不由看痴了。直至颗颗泪珠重重砸下,才回过神来,道:“公主,奴婢来吧,别脏了您的手。”

陆蘅没说话,手下动作却一刻不停。

母妃凄惨死去后,世上再无人护她。临安公主厌恶她,宫里没什么人敢和她和善相处。她的婢女总是莫名其妙被责罚,所以她求了嬷嬷,不要再派人来了。嬷嬷告诉她,瑶华宫必须留一人服侍,这是临安公主定的规矩。陆昭华就是要她亲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宛若指间流沙,她护不住,也留不下。

这只鸡陪伴她好久了。她经常和它诉说心事,它听不懂,但会瞪着小眼睛咯咯回应。世事颠倒,人心冷酷,一只母鸡竟然成了她最信赖的朋友。

可今日连它都要为她而死。

是她的错。

阿离见她不声不响,实在担忧,刚欲开解,便见陆蘅笑着向她承诺:“阿离,哪天姐姐想宰你,我一定拼命救你。”

阿离看她边笑边簌簌而落的泪珠,没好意思说:一只鸡都护不住,大可不必吹牛皮。

“公主,阿离不想有那么一天。”她说。

但她很快被啪啪打脸了。

勤政殿,年过半百的帝王手捏一褐红丹丸轻嗅,心神俱醉,恍惚间有羽化而登仙之慨。

“含章,朕之肱骨臣也。难为你还记挂着朕。”他摆摆手,张禄躬身上前,用巾帕小心翼翼托着丹药,妥善装入锦盒封存。皇帝入口之物,定要由太医院查验过后方可服用。

谢灼笑道:“臣闻圣上近日为江南水患费神,特意去善存观求了天机道长,方得这味清神丹。每日用膳后一盏茶时间服用,效果最佳,五日便可见出效用来。”

“有心了。来,陪朕下一局——先说说你想要什么赏。”

谢灼行礼落座:“圣上龙体大安,便是臣之所求,可不敢讨赏。”

皇帝拈棋虚虚一指:“怎的出京巡查一年,就跟你老子似的无趣!”虽是这么说,眼角眉梢却尽是笑意。

“圣上,微臣当真不敢。上回和您讨了尊玉老神匠亲手打磨的玉麒麟摆件,被父亲知道了,骂臣不知好歹。道是为圣上解忧,乃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偏偏我这小辈,眼皮子浅得很,不堪侍奉君侧。”

皇帝哈哈一笑:“你父亲古板谨慎惯了,不必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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