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求情（2 / 2）

鬼，别说旁人了，他连自个儿都骗。

午后正在处理政务之时，他却等到了意料之外的长子袁墨。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怎得这时候来寻朕了，你不应当在当差吗？”

太子酝酿了片刻，直截了当地问道：“敢问父皇，母后所犯何事，父皇竟削了她统管六宫之权，还将她软禁在永昌宫中，我们这些做儿女的都不得见母后一面。”

上来便是质问，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天子。圣上震怒地拍了桌子，喝道：“这是你对父皇说话的态度吗！也不瞧瞧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好好的太子，竟像个泼汉子一般在御书房呼来喝去，朕还没死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朕让位给你了！”

这一顶顶帽子扣得猝不及防，袁墨当场愣在原地。可不多时，他便反应过来了，这恰恰说明了父亲此时的心虚。他的父皇，自诩最是英明神武不过，怎会有半点差错，又怎会愧对任何人呢？

碰上理亏之事，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是暴怒训斥旁人，而后又心生愧疚，好声好气地加以安抚。好在随着年岁渐长，他这些年愈发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可今日他又搬出了这般做派了。

“父皇，您明知儿臣不是这个意思，何必呢？眼下整个皇宫都传遍了皇后娘娘被封在永昌宫，且被夺了执掌后宫之权。这么多年来，她跟随您出生入死，建立大初；为您生儿育女，掌管庶务。都到了知天命之年了，还要受这般……苦楚，您叫她该怎么挨啊！”

“羞辱”二字在他嘴边转了个圈，又咽了回去。此时达成目的要紧，切不可再惹怒父皇了。

果真苦肉计还是管用，圣上的怒容缓和了些许。这让太子心中大定，觉着其中大约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没过多久，他却听到了此生都未曾想过的事情。这几日自燕北来的消息，都被圣上严令封锁，除了瑞阳派去的暗卫，堂而皇之地拿着假造的令牌成功进城，其余的人都被吴队长给暗中扣下了，这才使得太子至今未知燕北巨变的消息。

这一柱香是他经历过最漫长的时刻，他身上流着袁家、秦家两家的血脉，可是如今两家却要站在生死两端决战了。

“可…可是，父皇，母后绝无可能与镇北王合谋啊父皇！”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母亲再一次地祈求。

“朕明白，朕自然也信得过你母后，只是倭军不日便会攻向京城，此事也再难瞒住。朕也是为了保住你母后，免于悠悠众口的议论啊。”圣上很是苦口婆心地解释着。

可在太子眼中，这不过是父亲又一次的借口罢了。但他是天子，一国之君，在这最崇高的位置上，享受着无尽的权力与孤独。他没有一刻是能够安心的，时时刻刻都担忧着有人在暗中想要谋权篡位。

“父皇打算将母后关到何时？而且头风发作这个幌子不大好，不如说是潜心修行、替国祈福一段日子。”

这等细枝末节，圣上自然是无所谓的，他摆了摆手道：“都依你，让宋容去办事吧。”

眼见着父亲是想要轰自己走了，袁墨垂下眼眸，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父皇为何要将暂代后宫之权交给吉贵妃，此前她可从未插手过宫中事务，一心在自己的宫殿中抚养四公主，这两年倒是出来走动多了。”

圣上手中的笔顿了顿，面色更沉了，呵斥道：“你还要将手伸到你老子的后宫中来？不像话，跟你二妹好好学学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是，儿臣自然不懂得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太子在句尾着了重音，抬眼与父亲对视。

圣上一时心悸，不知他是否察觉出了什么，忙随手扔了个杯盏，斥道：“还不快滚出去！”

“儿臣这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