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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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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六年秋天,妈妈又带回来一个小男孩。

他很白很瘦。

在此之前,妈妈已经陆续带了两个男孩回来了,用不了多久就又送走了。

那一次,我明显感觉到妈妈看他的眼神不一样,那种想疼爱一个人的眼神。

我从未得到过。

他抢走了妈妈的爱,按理说我应该讨厌他,可我已经习惯了。

一开始,我都避着他,吃饭也是让阿姨端到自己房里,直到那天。

他很过分,擅自闯入了我的房间,手里还拿着我最讨厌的水果。

也许他敲门了我没听见……

九岁的我用尽全力把碗摔在地上,玻璃碗很耐摔没碎,却在撞击地面的那一刻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芒果洒落在地板上,汁水流了一地。

我本想生气的推门出去,回头却看见那个男孩跪地上默默的收拾残局。

“你干什么?别想告诉妈妈我欺负你,是你先进来的……”

“——对不起,你别生气,我收拾好了就走。”

他声音颤颤巍巍的。

映射在地上的影子很小一个。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就这样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捡完稀烂的芒果,留下一滩弄不干净的污渍。

可怜兮兮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他而后说:

“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

看着真可怜。

我不是讨厌他,而是天生免疫力低下,很多水果都有致敏成分,所以我从不喝果汁,也不吃任何水果。

可偏偏最喜欢黄桃,只能望而却步。

之前有个男孩偷换了我的饮料,颜色差不多,我想也没想就喝了,导致了急性胃炎。

我不埋怨他,反而庆幸得到了妈妈的照顾。

然而没几天。

那个男孩就被送走了。

成年之后的我再回想起这件事只剩感慨,上一辈犯下的错,让我们在本该懵懂的年纪,却得不到像花朵般的绽放。

早熟与心机,不属于我们。

“……对不起,我对芒果过敏,刚刚是一不小心手滑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啊,”而后我将裙摆提起来露出膝盖,指着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你看,我这出血了都没哭呢。”

我心里想着算了,他刚来又不知道,张口就胡乱解释。

但出血是真的,下午在学校不小心摔倒了,伤口没结痂,还有殷红的血迹。

“疼吗?”

“废话!”

“那你为什么不哭?”

“你有哪疼吗?你为什么要哭?”

我知道我在明知故问。

“妈妈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口中的妈妈是福利院里大家的妈妈。

“妈妈,哪个妈妈?我的还是你的?”

“我的。”

“你妈妈肯定骗你了,我以前也哭,但没用,我妈妈只会嫌我烦,让阿姨把我抱远点儿。”

与其说她不喜欢我,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你妈妈是不是不要你了?”我又问。

他摇头,说不知道。

我也叹气。

“给你。”我从公主书包里拿出自己舍不得用的带香味的纸巾给他,是同桌妈妈从国外带回来的。

同桌每次过生日都会收到爸妈的礼物,而我只有爸爸的礼物。

他一只手擦眼泪,一只手窘迫的端着碗。

我心一软,“放那吧,都脏了不能吃了,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我那时候还是天真的,只想着我们都挺可怜的。

后来拿出爸爸上个月带回来的玩具画盘教他怎么玩,用发光的笔蘸了水在自带纸上画画就会有颜色。

不会弄得到处都是。

那天,我们都画了妈妈,一样,却又不一样。

之后的几天,我偶尔跟他说上几句话,他也告诉我他叫李经年。

直到他的手续办下来了,开始跟我一起上学,妈妈也给他换了新的名字——管延。

我一度以为是妈妈想让他取代我,我没有迁怒他,这不是他的错,

一周后,爸爸回来了,又带了新的玩具,这一次,是双份。

我嫉妒却也学着慢慢接受。

我希望爸爸能一直留在家里,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大吵了一架。

记事起我就见惯了他们吵架,不害怕了,意外的是,李经年从背后捂住了我的耳朵。

温柔的,小心翼翼的,一副要保护我的架势。

那天以后,我觉得——李经年,好像还挺好的。

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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