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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救赎(上)(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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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紫光:第一次讲习会主由学生毛遂自荐吧。

邓紫光对祭酒大人说。

大宋之亡,士绅群体经历了精神上的阵痛,为大宋之亡和自己之存进行了广泛的思考。自己为什么不能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事关信仰与生死,这是隐秘在内心深处,而又不得不回答的问题。每个人都小心避免被人触及的问题。

面对生与死的焦虑,在“求仁取义”不能时,有人选择“逃禅”方式逃避现实;有放荡不拘自我放逐于犬马声色;有人通过几乎是自虐般的清苦以安其心的;

如何选择宽容、妥协?

如何找回失去的魂魄?

自陈涉之问,到高祖斩白蛇,由圣经《礼记》所规划过的社会生活经历过了一次次变革,这种变革从来没有逃脱《礼记》所指引的“王者易姓、改正朔、易服色”,时代变革带来的思虑被这一代人碰上了,这一代人是舍生取义呢?还是蝇营狗苟?

邓紫光主持了首次经筵讲习,将残酷的问题抛出来,如同揭开了痈疽,带着脓血。自己思考在讲筵中抛出,他希望与人们一同寻找到思想上出路,转化为社会的行动力量,从而达成更广泛的凝聚与自我解放。

邓紫光本想回避这些痛苦的个人思考,但为了学宫,他选择正面挑战,于是将《论语?卫灵公》,“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作为学宫第一次讲习的主旨。同时,他要动员这些学人支持自己的打算:重修逍遥楼,有用行动来自证,才是最强的辩证。

在李洪的协助下,留克经过近一个月的筹备,第一次讲习如期召开。

讲习每会推一人为主,说“四书”一章。此外,有问则问,有商量则商量,凡在会中,各虚怀以听,即有所见,须俟两下讲论已毕,更端呈请,不必搀乱。讲学、切磋、研讨、辩论,真正的群言堂。

连首席讲师的交椅也要轮着坐的,并不定于一尊。

讨论“志士仁人,没有为了生而损害仁的,都是牺牲自己的生命而成全仁”的释义时,有人问:除了仁者,爱人外,请问小先生你是如何理解?

邓紫光:仁字是单立人加个二,是三人以上的关系,一人为主,二人跟从,在礼的规制下,发自本心的爱,为圣人之道。人与畜之间无这种关系,马牛羊,鸡犬豖,此六畜,人所饲,其无廉耻心,与五谷一样为人所用,不可以仁心衡量。因此,仁施予对象是知礼、义、廉、耻、孝、悌、忠、信者。

有府学的骄子突然发难问:作为大宋遗民,为什么先生不能按孔子所谓杀身成仁,孟子所谓舍生取义,而教他人成仁成义?

府学是官学,聚集的是一省的举子或秀才,个别优异主动过学宫来参加先生们的讲习会,或者说是代表府学来挑战。年青人的思想与语言一样锋利,一下令全部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问题正是别人饱受作内心煎熬的问题。多少人困在君亡与亡,成仁取义上。

邓紫光早料到有此问,在众人的目光中他缓缓说道:圣人没有要求别人杀身以成全仁,他反对的是为求生而害仁义,赞扬的是就算身死也要成全仁义。这才是“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之原意。

我们成不了圣,弑身也未必成仁。紫光大小十余仗,转战三千里,斩邕守马成旺、淳海军都监马应麟,永宁军都监马骥等人。紫光有权选择求生成仁,而不弑身以求成仁。

在昭州,有耆老为紫光写下了《生祭邓紫光文》,亲口对我说:宁祭死紫光,不要活秋水。有人视我为静江军民最后的旌标,我死了,这个标杆在他们心中树着。我苟活了,他的标杆就倒下了。

我去殉葬,他人歌《黄鸟》次安慰余生,这叫死道友不死贫道,紫光为什么要为他的所谓“大义”舍命?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大义求生,我才二十岁,我没有选择以死去以成全他安心的活。

我没有必要去责怪别人死道友不死贫道,而是我还有责任,那是数千将士要跟随我,他们将生儿育女,养生送死,繁衍生息,这是我的事业;我还有事业,追逐圣人之道,弘道于曾经与我同生死的同袍,使其子孙都能享受圣人的光辉照耀。

我与生死与共的同袍开田亩,筑路修渠,办乡学,现在又开学宫,尽自己的努力践行自己的诺言。我以他们为已任,从而自许天职:天下有我,中华不亡。

这是我所禀承的天职:天下不亡,中华有我。

话尽于此,邓紫光掩面流泪,多年来压抑在心里的苦恼与惶悚此时终于释然,他不再为他人的物议所困,我自证道,我自悠游。

众人没都没想到讲习的第一天就如此残酷和激烈,以成仁取义为主题,直问所有人:你是在要人舍生还是自己准备就义?你的求生是为了自己还是他人?他人求生就是舍去仁义?

时间到了晚上,所有参加讲习者在新的食堂就餐。二荤二素一汤,餐后有葡萄和梅干就茶。然后是自由探讨时间。邓紫光因明天还有要主持,断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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