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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当天，闵初早早的来到化妆间。她绕过隔板，找了个两人的位置，等待与夏桐雨汇合。

换上演出服后，闵初在镜子前转了个圈。

她的舞裙是绯红色，如血液一般的红，艳丽而深沉。

而外披的选取，闵初从那天剩余的服装中，带走了一件墨绿色的大袖衫。

鲜艳的红绿配色，或许会显得刺眼突兀而不和谐。但绯红的襦裙和墨绿的大袖衫，就完全不一样了。互补色的得当运用，显出精致与优雅。

“哇塞小初你绝了，”夏桐雨一进门，就被她惊艳到了，“我感觉，你又要在论坛被刷屏了。”

闵初真的很神奇。

暗沉的色彩，却一点都不显压抑；冲突的搭配，在她身上奇妙的和谐；老气的颜色，她穿起来却有了格调。

大抵，莫兰迪色系也如她的人，矜持内敛气自华。

夏桐雨同样是一身的红色。水红色的外披、银红色的内衬，如起砂的西瓜瓤一般，带着闪亮的光泽。

当真是赤色的石榴花，热烈而又张扬。

“你可真是石榴花本花，”闵初帮她扶正衣襟，红色特别称她气色，“我看你，连腮红都不用打。”

两人坐下来，摆弄着瓶瓶罐罐，从塑料筒中拿起化妆刷。

现在时间还早，周围也不见几个人。听见推门声响，闵初也没有回头。略微抬眼，看向面前的化妆镜，左上角正好照映着大门的景象。

然后，闵初就呆住了。

进门的人——好像是苏敛？

闵初愣愣的转过身来，“你……怎么来了？”

苏敛本是去斜对门的复印室取文件，路过化妆间，想到闵初在这里，就鬼使神差的进来了。

直到推开了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不过门都推了，进也就进来了。

“我也不知道，”苏敛步步走近，“我怎么就来了。”

“哎，我要出去洗把脸。”夏桐雨起身，顺带贴心的关上了门，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闵初看着对方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离开。洗个鬼的脸，分明粉底都涂完了。

苏敛很少见到闵初化妆的样子。平日里，她总是素面朝天的；只有在演出时，才会变得妆容精致。

他走过来时，一不留神，被转椅的椅腿绊了一跤。苏敛伸手支着椅背站稳，椅腿的滚轮惯性还在，刷拉拉响过。

“你是不是喝醉了，”闵初忍俊不禁，起身相迎，“还是说……被我的扮相给迷倒了？”

闵初的银钗上刻着红花，耳坠上坠着花瓣，衣襟上绣着花纹，手中还捏着一束用做舞蹈道具的花枝。

“嗯，”苏敛点头，伸手拨弄着假花的塑料花瓣，“花不迷人人自迷。”

这句诗，使闵初的思绪回到数月前。

那个夜晚，廊道里，闵初置身于苏敛温暖的怀抱，为自己的装醉找了个借口——“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上下两句，现在合到了一起。

他可真是记到现在，还来回敬自己。

闵初也哼一声，将手中的花束丢在一旁，“油嘴滑舌。”

“唉，怎么偏就化妆了。”看着眼前之人唇线微抿、眼波流转，苏敛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怎么？”闵初对自己的化妆技术还是有自信的，“难不成，哪里画的不好看？”

“倒没有，”苏敛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就是化了妆——你脸红就看不出来了。”

闵初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把披帛团成一团，向苏敛砸过去。

苏敛任她砸，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薄纱软绵绵的，即使扔过来时带了十分力道，落下去也没有任何感觉。

闵初不理他，找出眉心贴润湿。

或许是心不在焉，她一个手抖，指甲划破了软纸。那朵红梅被拦腰贯穿。晕染开来的色彩，以一条弧线为轴，把花朵的图形打碎。

“哎呀，这可怎么办。”备用的眉心贴是有，但同款就没有了。各种花样里，闵初只挑中了这朵花。

闵初嗔了苏敛一眼，“看你干的好事。”害得人心不在焉。

“我干的好事，那我来解决。”苏敛站起身，压着闵初的肩膀，把她推回凳子里。

“你解决？”闵初仰起头来。眉心贴都碎掉了，又不能复原，“你怎么解决？”

“贴的没有了，”苏敛捏起闵初的唇釉，“我们可以画一个。”

他从收纳盒里，又抽出了一支最细的尖头化妆刷。

“唇釉果真是万能的。”闵初笑。不仅可以用手涂抹做眼影，还能与粉底混合当腮红。

“来，你抬头。”

苏敛俯下身，左手托着涂抹了唇釉的塑料盖，右手执着蘸好了色彩的笔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