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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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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未央,秋风渐起,长安城中金桂飘香,许多人家都已经开始做桂花糕了,而晋国公府满园的桂花却零落成泥,寂寂无声。

才几个月的时间,这座一品国公府邸已不复往日的锦绣辉煌,已成一座荒园。

花园里无人打理,杂草疯长,遮没了小径。庄严大气,精心镂刻的楼阁窗扉时不时可以看到有刀砍火烧的痕迹,残破不堪。

紧闭的大门里,一个守门的老苍头坐在胡床上,浑浊的两眼无神地望着天空。晚风吹过,只听到归鸟振翅的声音。

历经三个月,相州战事见了分晓。

李肃和魏宽合兵,两面大军一直推进到邺城。邺城是之前赵国的都城,赵国被高皇帝灭掉后,他派信任的表哥晋国公赫连弼在这里驻守多年。

赫连弼老当益壮,悍不畏死,率军在城外奋勇阻击联军,联军被他气势所慑,竟然不敌,不断溃退,元帅魏宽最出众的儿子竟然也被杀死,连尸体都没抢回来。

副帅郑敏与李寻商议过后,向魏宽献了一条阴损之计:“我军可效仿田单用火牛破燕,以平民做盾,精兵在后驱赶掩杀,扰乱敌军,可收奇效。”

魏宽正为儿子阵亡伤心愤怒,觉得此计可行,荥州刺史梁岩认为此举有伤天和,郑敏反驳说:“非常之时,用非常计。”他是桓恕最亲信的长史,来相州之前,桓恕就给他下令,不计一切代价拿下相州。赫连弼功勋卓著,威望最高,拿下相州,也是要震慑不服之人。

魏宽怀疑:“赫连弼如果不上当,反过来也冲杀平民呢?我军再溃退,恐军心动摇。”

郑敏胸有成竹道:“赫连弼此人,年老心软,战场瞬息万变,要的就是赫连弼这一刻的优柔寡断!”

魏宽依计,于是令联军拉来邺城周边的大批平民,驱赶他们在前,联军在后,向邺城城门而去。

平民不愿向前,逃跑的后退的,不分婴幼被在后方督阵的联军斩杀无数。

平民哭声震天,哀求老总管救命。赫连弼看着治下百姓果然心软,未下决断冲杀,邺城军队束手束脚,被联军趁乱击破。

城门被破,激战一日后,赫连弼看大势已去,不甘受辱,仰天长叹道:“非桓恕亡我,乃天亡我!”当场自刎。儿孙侄辈和部将死的死,逃的逃,被擒的被擒。

阿休也不知去向,不知道是逃了还是死于乱军之中。

因赫连弼在相州经营多年,桓恕怕他逃散的余部回来死灰复燃,下令一把火将邺城烧成了废墟。这座自曹魏以来的六朝古都就这样被付之一炬,无数人背井离乡,涕泪断肠。

而魏宽因为最出众的儿子折在这里,愤怒之下更是将降卒全部杀死,聚尸成丘,在原来的城阙两边筑起高高的京观。至此,邺城成为修罗场,很多年以后,传说经过这里还能听见啾啾鬼哭,看到无头的鬼游荡。

赫连弼兵败身死的消息传回长安,有人伏地痛哭,有人惶恐不安,有人弹冠相庆。长安城中注定也要成为修罗场。

大理寺。金红的夕阳已一半落到了殿宇的墙头后面。两个刚下值的司直在宽阔的长街上结伴一边往外走,一边闲磕牙。

一人摇头叹气,说:“这几日南狱北狱都人满为患,今日来送饭的狱厨都抱怨,说活儿变重了。”

同伴叹息着说:“唉,慢慢就腾出空来咯,今儿赫连家的女眷又死了几个,一个是娘家不肯伸手,绝望了,半夜把三岁的年幼女儿掐死,自己用腰带挂在栅栏上上吊了,唉,娘两个做个伴也好;还有一个是病了这么多天也终于去了......”

两人在这里也见惯了生死,也见惯了长安城中的权贵一朝天堂,一朝地狱,并无多大悲悯,先一人很有经验的说:“空不了的,这一家子走了,那一家子再填进来,这些日子是少不了,唉,都是金尊玉贵的人哪!”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慢慢前行。夕阳渐渐黯淡下去,在他们身后的牢狱大门上,狴犴露出两只獠牙的脸上,一半儿明,一半儿暗,更显狰狞。

一个月后,被押解进京的赫连家族在封地的嫡系和主要属官,及他们的父子孙男丁,皆被斩首,女眷成年的被官府发卖,娘家愿意伸手的,在桓大相国这条船上的,默许赎回,有的回了娘家,有的出家为尼,在室女则一律充入掖庭。

一间陈设简素的屋子里,桓侧妃形容枯槁,两眼无神地躺在床上,虚虚地看着帐顶。

天色接近黄昏,昏暗的光线照进来,家具在墙上投射出高高低低的阴影,桓侧妃的脸上也晦暗不明。

屋外,一个小女孩蹲在廊檐下,一会儿望着天空飞过去的鸟儿发呆,一会儿又低下头看着爬过的蚂蚁。

小女孩正是菱歌,她瘦了很多,白皙光润的脸上一双眼睛显得更加大,这么小的孩子,那清澈的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愁云,楚楚得好不可怜,她的头上缠着一圈白布,白布上还有零星血迹。

一会儿她身前的地上,颜色慢慢地变深了,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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