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1 / 2）

初凉跟在手冢身后，少年的脊背宽阔，逆着路灯，背影轮廓模糊成朦胧的光圈。她沉默地跟着，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但想起手冢传闻中生性沉稳的性格，也没有选择多说话打破僵局。

手冢也不知如何开口，心中思索着他曾在垃圾短信的来信中揣度到的少女脾性。分明应该是多话的习惯，不知道何故突然收了兴致，出了书店之后也沉默寡言。意识到女生落在自己身后半步，他缓缓放慢脚步，控制在与女生并肩的距离。

想起刚刚被少女终止的话题，手冢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开口：“今天读的这本书是一个……朋友推荐的，恰好今天没有安排。”他在朋友那一处停顿了一下，不知该怎么称呼仍应该被定类为垃圾短信的发信人。

“咦？”白鸟本就是善谈的人，见手冢挑起话题有些疑惑，但还是顺从本性跟上接茬：“是吗，我前些天刚读完这本，也推荐给别人了，这么巧。”

分享给了远山，但对方似乎在应对考试或不感兴趣，只是匆匆敷衍过了。她敏感地意识到对方回话的频率下降，巧妙地转移开了话题。后来也在不知道分享给谁，在青学的同桌好友也不是读书爱好者，最后无人分享，她还是发给了一直沉默着接受自己碎碎念的树洞先生。

白鸟思绪万千，不由轻声叹气，本想习惯性地转移开话题，免得对方不感兴趣——手冢在刚刚她没忍住叽里呱啦起来的时候，看过来的眼神有异。白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还是顺从本性抗拒了改变，有些生硬地止住了话茬。

她心中想了些关于网球的内容，打好腹稿，准备充分后才鼓足精神抬头看向男生。

猝不及防地，她看见男生好像在等待、也侧着头望向她的脸庞。金丝边的镜片映着路灯星点的盈光，棕褐色眸子清澈且专注，淡淡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讲下去一样。

白鸟的呼吸微微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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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这个作者的原因是有一点是，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心情下阅读这本书——甚至觉得如果我上一秒还在进行什么体育竞技赛事，呼吸都没平复的话，只要看进去不出两页纸，心情就会随着他的文笔沉落下来，变得非常平静且安和，甚至真的会呼吸变轻，沉沉的。”

手冢安静地承担倾听者的角色，刚刚的一瞬间，白鸟整个人像是被点亮了一样，肉眼可见的，她的表情一下子鲜活起来，脚步似乎也变轻快了，追在他身侧讲话。偶尔在认同的地方，他会啊一声回应，轻微点点头。女生好像很快熟悉了他的处事方式，到后面只用他分来眼神，白鸟就明白他也有一样的感受。

等到女生稍稍慢下讲话速度，手冢意识到和短信频率类似，这是迎来了女生的能量高峰下落，他顺势在这段时间插话，也分享些他读书的体会。他讲话逻辑清晰，表述准确，有时候会引来女生轻声雀跃的低呼：“啊没错！我当时也是这种感觉！”他循声侧头看过去，女孩会用你好棒哦的眼神笑盈盈看他，好像每根眼睫毛都在猫似的伸懒腰。

手冢静默片刻，突然懂了自己母亲一直说想要养只小动物的心情。

白鸟住的地方是父母特地挑的，离学校很近，自然也靠近之前相遇的街头网球场。手冢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每天规律晨跑，对网球场一带的路线也很熟悉。于是白鸟放心地跟在手冢屁股后面，就等少年将她待到家门口。

行至半程，九州不似东京繁华，还不到深夜，街上已经少有人影。只剩路旁的高树，树叶随风婆娑，将路灯映在地上的光亮染成斑驳陆离的叶影。手冢在十字路口停住步子，回忆上午来时的行程。夜晚的能见度下降，街面早已换成另一副光景，他常晨跑，晚上倒是少有出门，一时之间有些不能确定该往哪走。

白鸟站在他左手边，不安分地探头探脑：“不记得路了吗？”手冢轻轻嗯了一声：“有些不确定该往哪转，过完这个路口应该快到了。”

他拿出手机想要查询地图，却想起来自己因为没打算在九州常住，自然就没有换了地域的流量服务，现在手机处于没有网络的状态，宛如破铜烂铁一块。

手冢难得懊恼了一瞬，回过头，有些犹豫是否要对女生开口借用手机。

白鸟与手冢对上视线，心下了然，拿出手机的瞬间却想到了什么一样。手冢看着她的眼睛如同刚刚在书店中看到他手中熟悉的书一样亮起来，带一点狡黠意味，原本温顺的下垂眼也因为兴奋睁圆了，映着夜色。

“我知道往哪里走。”白鸟眨了眨左眼，笑容更甚：“找不到路的时候，就往左转弯啊。”

见手冢面不改色，甚至有些困惑地回望她，白鸟掏出手机捣鼓起来：“现在听起来好像少点说服力，稍等一下。”她翻到最近听的音乐里，找了一曲最浪漫的，曲调偏向R&B，节奏明快：“配上bgm是不是更有感觉了？”

“现在，向左转弯！”女生笑音悦耳。

她收起手机，步伐轻快地跃到少年身前，见手冢没有动作，她稍稍等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