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劳动（1 / 2）

若要问阴差“泽林城是什么地方？”，他们会警惕地看着你并且严肃质问：打听这个干什么？

若要问棍子“泽林城是什么地方？”，他会扔下锄头，用长满厚茧的双手摇晃着你的大腿说：“求求了，带我走吧！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今天是棍子来到泽林城做苦力的第一个月末，城内永远暗无天日，他只能通过计算自己吃了多少个麦麸皮馒头来计算时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三十个。”棍子从怀里掏出积攒下来的馒头屑，放在手心挨个数过去，一天只有一个馒头，吃一个馒头就揪下一毛毛馒头屑放在裤兜里，攒到30个馒头屑一口气吃掉，然后开始第二个月的积累。

这个计数方法让棍子颇为自豪，他自诩有点小聪明，但是当他吃完第一顿馒头屑之后才发现自己做的是无用功。

这一天，一个大脸盘子男阴差在开工前召集泽林城东区的锄地罪人，挨个宣布他们剩余的苦力时长。

“丙字三十八号，余三十九年又三月。”

“丁字十九号，余五年整。”

“丁字九十一号，余八年又七月。”

……

“丁字一百六十五号，余二十九年又十一月。”

棍子听到自己的编号后差点把吃下去的馒头屑反吐出来，在裤兜里放了个把月的馒头屑能好吃？都酸了。

又是一天吃饭放风的时候，阴差发来的麦麸皮馒头足足有他的一张脸那么大，当然他还是个孩子身量，脸也不能有多大。

馒头虽大但不瓷实，比他前世在别人馒头铺里偷拿的老面馒头差多了。那老面做的馒头别提有多好吃了，喷喷香气弥漫半条街，排队的人绕出去几丈长，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从人群里偷偷伸出来，灵敏地一缩，手上多了一个软和的大白馒头。

一边想着大白馒头，一边吃着手里的麦麸皮，哎，真是像做梦一样。

忽然身旁一个罪人工友开始咳嗽，越咳越厉害，最后变成老牛拉破车那样的喘气声，棍子以为他得了痨病，赶紧跳开。被罚来做苦力已经够惨了，万一再感染上肺痨，那真是悲惨他妈给悲惨开门，悲惨到家了。

不一会儿，肺痨疑似患者吸引来了一个阴差。

阴差板着脸，踹了那个罪人工友一脚，他居然倒下，侧躺在地上抽搐，像个被扔进开水里的大虾，身子迅速蜷曲成半圆，一抖一抖的。

阴差不为所动，一个巴掌拍在他背上，将他定住，“装什么装，阴人哪里会得病！”，接着恶狠狠地把他踢到墙角，留下一个冷冻大虾模样的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棍子好奇，吃着馒头走过去想要看个究竟，“哎”棍子腾出左手戳了戳虾背，“原来你的装的啊！”

那人身体不能动，眼珠子可以，他冷漠地看了棍子一眼。

“你也是新来的吧，不然咋会不知道阴人不得病这事儿呢？”棍子也是刚才知道，这下他不怕被染上病了，再说了，这人也是装病。

大虾伸出手脚，舒展腰背，看来阴差的定力解除了。他松松脖子，自言自语道： “失策啊！”

“湿厕？”棍子以为他要蹲茅坑，又觉得奇怪，“我只知道旱厕，什么湿厕？”

对方接着微弱的光线，依稀到他瘦小的身体，才明白这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没文化的孩子，“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别啊，你说了我就懂了。”棍子觉得这人说话挺有意思，欲言又止的，搔得人心痒痒。

那人转移话题，客气地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别人都叫我棍子。”

一听就是个外号，哪儿有人叫这种名字的，那人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才发现自己没有戴眼镜，只好顺势把手往头顶上抹去。

“那你呢，你叫啥？”棍子问到。

“免贵姓宋，名铎昇。”

没有人问他贵姓啊，这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棍子只听懂了他姓宋，后面两个不明白。

刚要叫出宋大哥这三个字，一个阴差过来驱赶他们，“干活了！干活了！”

二人一前一后地回到自己的工位，捡起地上的锄头，开始刨土。棍子身子瘦弱，没多大力气，一锄头下去还不到三寸深。宋铎昇虽高，但也瘦，一锄头下去也就比三寸深多一点。

与他们同时下锄头，抬起，下锄头、抬起，这么做的阴人足足有几十排，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