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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鸡毛_阳之卷(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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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谋一段好姻缘,至少,他是这么对皇帝说的。”千舞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她总是从不可思议的角落里钻出来,一开始会有管家,婆子或是排挤新人的大丫头阻拦,但是秋宫听说后叫老管家去喝了杯茶,就无人敢再拦了。千舞发间的鸡毛头饰俨然是她在规制严谨的秋宫中畅通无阻的令牌。

她自称不识字,但是帮秋宫抄写的经文和功课从没被太傅识破过。她自称不会下棋,但是总能在秋宫被周敬围困时,说出助秋宫脱困的箴言。她自称不会弹琴,却能用碗筷敲出优美的曲子。她从不作画,但年节时能剪漂亮的窗花,饭后能用贝壳做风铃。周敬曾问她为什么要自称什么都不会,她说,不想要过多的标签,过度的期待,只想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地活着。书斋里他们也曾谈起名人的字号,千舞问“秋宫你有字号吗?”秋宫傲慢地说“秋宫就是秋宫,我就是秋宫。”千舞骂一句“无趣。”又问“周敬你有字号吗?”周敬答“无号,字则行。”秋宫问千舞“你有吗?”千舞说“没有”秋宫就提议“我们来给你起吧,你选一个喜欢的。”秋宫和周敬冥思苦想起了“居心”“妆研”半晌她说“字就算了,我愿自号:庸人。”

周敬看得到秋宫眼里同样的惊艳。出于身份的差别,他一直小心地止乎礼,对秋宫也是对千舞也是。那两年克己的岁月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两年后的乞巧节,千舞开始收到她师父的信。一直到冬至节,千舞每每在读过她师父的信后总很是苦闷。周敬看到她坐在书斋阶下闷闷不乐,也走过去坐下。千舞没有看他,自顾自说“师父常说我没有城府、没有条理,不懂深意。秋宫说我傻人有傻福。你怎么看我?”周敬想了想,说“人生难得糊涂。”千舞却流下眼泪“我知道,我都知道啊,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不想知道,我只想任死灰燃烧殆尽,随风飘逝。只想不求甚解,简单开心地活着。”这一刻,周敬才意识到千舞的大大咧咧巧笑嫣然的面孔下掩饰的是一颗焦灼的心。他要帮她,要救她。第二天他辞了伴读的身份,离开秋宫。

经丞相父亲的推荐做了御前侍卫,自八年前华乾公主上元节失踪之后,皇上对于自身安危很是看重。为了获取皇上信任周敬很是费了些心力。

新年到了。秋宫来信说会带着千舞来参加年宴。数月不见,周敬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立即冲去她身边的冲动。料理完安防事物,周敬终于得闲,向后殿赶去,却在一处偏远的宫苑墙边看到了鸡毛头饰的影子,手里还拎着一只兔子,他刚要走进去,就听到阴影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严厉地问“装跌倒撞石头,这么俗气的招你都用得出来。你当我不知道你攀过泷山的所有悬崖?你真的不记得了?你不记得你脚腕的那个胎记?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的计划是不会停的。没有你,我们不是很好下手,那就用储君开刀吧。毕竟杀人,诛心。”周敬最终没有走进去,他看着她的影子慢慢把兔子揣进怀里,慢慢蹲下,听着她哭泣,听着她绝望。默默离开。他错了,他救不了她。被别人求娶,过岁月静好的日子本就不在千舞的人生选项里。他可以带她离开皇权,却不能带她离开恩怨。他好看书,尤其是史事纪实,所以他知道前朝姓泷,圣上起事屠宫时按照族谱一人未留。但前朝皇妃新生的婴孩没有被记入族谱,也没有人想过去找。

周敬回去时,年宴已经开始了。他悄悄走到下首空庭大师身后,全场最不显眼又离皇上最近的座位落座。周敬郁郁寡欢地喝了很多酒,没有注意到对面秋宫不同以往的紧张,也没注意到千舞眼底的破釜沉舟。皇上很喜欢秋宫的贺礼,问秋宫要什么赏赐。秋宫引千舞跪在他身边,朗声道“儿臣想求娶泷山寺空庭大师的俗家弟子千舞为正妃。”座上的空庭大师忽然狂笑起来,大喝“妙哉妙哉~”千舞不等他或皇上做任何评断,起身抬手用袖箭射进空庭大师大张的口中,随后迅速转身箭头指向秋宫。一切如电光火石般瞬间爆起瞬间结束。周敬这时才想起身,可是他已经拦不下部下的箭。只能呆立在皇帝身前,眼看着秋宫抱着千舞鲜血淋漓的尸体。

三天后周敬爬上了泷山。那天夜里,皇上勃然大怒,屠了泷山寺,却不想东北边境有前朝余党听闻了空庭大师的死讯,借用他平日乐善好施,悬壶济世的名望起兵造反。秋宫被匆忙调去平叛,带着所有亲信北上了。周敬知道,他没有想回来。周敬此来,是因为不解。

泷山寺。这里在被屠净后就荒废了。皇上让这里自生自灭算是还了昔日的敬重。周敬知道前朝皇帝对空庭大师有恩。但是千舞为什么要在年宴上先杀空庭大师又刺杀秋宫?如果她想刺杀空庭大师,以将功补过求得和秋宫双宿双飞,她大可不必在年宴上动手。设法将空庭大师约进秋宫,和秋宫合力围捕自然十拿九稳;如果她是为了师父欲害秋宫和皇上,又为什么要先杀师父,暴露自己。泷山山巅,周敬打开了署名庸人的墓,一根蓝雉毛,静静躺在里面。周敬听到身后有落地的声响,一转身,就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容不迫地拍打着身上沾染的草叶、尘土。

下山时,周敬终于读懂了墓碑上的名字。头顶插着那根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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